霁夜

换魂记(二十三)

*就把这篇当中秋贺文吧
*学校今天晚上才放的假我也没办法
*默默哭泣




      秋千吱呀呀的晃着,荡的很高,可魏婴还不满足,笑着喊:“蓝湛蓝湛,你再推几下。”
       蓝湛选择忽视了这个请求,倒不是因为觉得烦,只是……再推,怕是就要荡得摔下来了……眼见秋千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下来,蓝湛便负手在一旁看着。
       魏婴从来是个闲不住的人,在幻境里亦是。领着蓝湛把太苍山参观一遍后就把目光移向了挂着的秋千,闹着要玩。魏婴以前从没坐过秋千,小时候在云梦,云梦多水泽,所以魏婴童年基本是在水上度过的。倒也有见过秋千,但秋千一般都是女孩子去玩,魏婴也不去凑这个热闹,长大之后就没这个兴趣了。
        不过现在看见了,又来了兴趣。
        本来他是缠着蓝湛要一起荡的,奈何秋千太小,根本坐不下,于是魏婴便一个人坐上去了,蓝湛负责推。一开始蓝湛只是中规中矩的轻推,可魏婴嫌不过瘾,一个劲儿要求推快些,荡的树干都微晃了。
         魏婴第一次坐秋千似乎还挺兴奋的,像个孩子一样一直在笑,笑中没有丝毫邪气,明媚非常,暗色的衣摆随秋千翻动着,鲜红的发带在黑发间时隐时现,配着这满山炫烂的枫树林,鲜活动人,明净耀眼。蓝湛在一旁看着,竟不自觉唇角微扬,目光柔和的不行……
        但这样的气氛还没持续很久,忽听见从不远处传来轻轻“嗵”的一声,伴随着一个轻微压抑的忍痛声。魏婴也不知道是被惊到还是怎么的,突然将抓着链条的手一松,这时秋千正往高处荡,他这么一松便整个人斜斜的抛了出去,蓝湛乍惊,一个箭步冲上前,抬手稳稳的把人捞进怀里。
        “哈”,魏婴抬起头看着蓝湛,眉眼里尽是笑意,一点受惊吓的样子都没有,“蓝二哥哥,你又接到我啦。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当然是故意松手的,至少有一半是故意的,听到声音时,他确实微微惊了一下,但丝毫到不了让他慌乱的地步,不过他还是顺势松了手——纯粹为了好玩,倒也有个心理原因——魏婴知道,蓝湛就在旁边,有他在,自己不会摔着的。
        蓝湛看着他满脸的笑意,眼神有些无奈又含着几分宠溺,最终只是说了一句:“下次小心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是是是!”魏婴不假思索的答应,他现在心情甚好,同时又不合时宜的想:其实有蓝湛陪着,摔了也不怕……嗯!还可以打滚求安慰,甚好甚好,哈哈哈哈……等会儿!
        魏婴猛然把思绪拉回,表情正常了些,问道:“刚刚那声音……是有人撞树上了吗?”
        他们两人一同向声音来源寻去,走近后,只见一个锦衣少年正跌坐在树前,背对着他们,轻轻用手揉着额头。
        魏婴:“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蓝湛:“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:“太子殿下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少年骤然转过头,果然是谢怜。他今日服饰似乎比平日精致了不少,只是那白皙的额头上明显红了一块,表情也是无比尴尬。
        真相已经很明确了,魏婴道:“太子殿下,你怎么……撞树上了?”
         这是有多没看路才会直接撞树上去的啊!
         魏婴走上前将谢怜扶起来,谢怜纠结了一下,还是慢慢答道:“嗯……昨天晚上没睡好,在想事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顺着问道:“想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答道:“昨天国师又问我问题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:“什么问题?又是关于那位乌庸太子的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:“不是,国师之后再也没提过那人了……他昨天问我,杯水二人的问题。沙漠中,我与另外一人,只有一杯水,得之则生,弗得则死,而我为神,另外一人为凡人,对方品行皆不知,国师问,我会将水给谁?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:“那,你怎么答的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顿了顿,认真答道:“我说:再给一杯水。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笑了一下,心中想道:国师恐怕又被呛着了吧,这孩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……
        不过魏婴这想法若是被蓝启仁听见了,老先生怕是要一尺子拍过去了: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语不惊人死不休!
         魏婴想了想道:“想法挺好……不过两全其美很难达到啊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不解道:“国师也是这么说的,可是,为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循循善诱:“因为这世上有一些事,是很让人无可奈何的。”
       谢怜执着道:“为什么会无奈?”
       魏婴:“因为你尽力了,但还是没成功。”
       谢怜:“我尽力了为什么还没成功?”
       魏婴:“不是什么事尽力了就能成功,有时可能你尽力了反而还搞得更糟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:“怎么可能?我做的不好吗?”此时的谢怜仍是那个天之骄子,没有遇到不爱他的人,也没遇到做不成功的事,他始终相信,有志者事竟成。
        魏婴:“没有,你想做的是好事,你也尽力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:“做了对的事,也尽力了,为什么事情还变得更糟?!”
        这一句谢怜的声调已是不自觉的上扬,充满了不解与困惑,而魏婴竟像是被这句话问住了,顿了好久都没有回应,刚刚他们两人对答语速越来越快,此刻突然都沉默了,四周变得寂静异常,只听见风吹红叶的摩擦声……
       蓝湛感到魏婴情绪有异,上前一步查看,只见魏婴正微低着头,眼神有些空洞,脸上尽是茫然之色,然后他慢慢抬头,看着谢怜,缓缓说:“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我也不知道,为什么……我明明,我明明也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魏婴!”蓝湛心中一痛,几乎直接把人抱进怀里,魏婴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了,他这幅茫然的样子,竟有一分像血洗不夜天后的失魂落魄 ……
       谢怜像是也被魏婴吓到了,有些不知所措,虽然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,但还是赶忙道:“对不起!”
        蓝湛半抱着他,轻轻扶了扶他的背,魏婴思绪清醒了一点,用力晃了晃头,而后道:“不用,太子殿下你不用道歉,我……没什么,嗯……我们来聊点别的吧….”很罕见的,魏婴选择回避这话题,他不是个喜欢逃避问题的人,但现下,第一:他没法跟谢怜明说未来会发生的悲剧。第二:这个问题他自己似乎都还未明白……
       “嗯,好。”谢怜立刻答应了,可一时半会儿谁也没能找个另外的话题,又是一阵寂静无声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今日衣饰较往日精整,何事?”想不到先开口的竟是蓝湛。
        “啊?哦,说起来我还奇怪呢,我本以为你们今天不会在这的。”谢怜愣了一下,答道。
        气氛缓和下来,魏婴问道:“怎么了吗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道:“今日是中秋啊,我本以为你们今日不会在太苍山的,城里街上可热闹了。不过在太苍山上也有一个好处,晚上在这看祈福长明灯,最好了!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恍然大悟道:“今日是中秋啊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奇道:“是啊,你们不知道?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道:“哈哈,忘日子了……对了,祈福长明灯是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道:“是一种飞天明灯,专门供奉给神仙的,能一直飞到仙京上去。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像是有些好奇,道:“挺神奇的啊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笑了笑,正待再说什么忽听得皇极观方向传来一阵钟声,慌张道:“啊,要开宴了,我得回去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也不多言,道:“嗯,快回去吧。”现在怕是满道观都在找太子殿下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谢怜挥手朝他们道了别,一个人跑回去了。
         魏婴看着谢怜跑远,若有所思道:“中秋啊……”随后瞬间抓着蓝湛的肩,似是抱怨道:“中秋就应该吃月饼、赏月亮、玩兔子啊!没兔子怎么行!走,蓝湛,咱们找找这太苍山上抓不抓得到一两只兔子……”边说边拉着蓝湛的手要去找,可这一拉竟是没拉动,反而被蓝湛猛地一拽,拽到怀里紧紧抱住。
        “没事了,不要担心了……”蓝湛轻声安慰道。他太了解魏婴了,什么时候是强颜欢笑,什么时候是真正开心,他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        被看出来了,魏婴也不意外,安静了一会儿,道:“我没事……一会儿,就没事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两人磨磨蹭蹭抱抱亲亲的,直接耗到了天黑,兔子当然没来得及找,不过魏婴也没沮丧,有月亮和蓝湛,没兔子月饼无所谓的。
         入夜。
         山下的皇城和山顶的皇极观中缓缓飘出一盏盏明灯,祈福长明灯比一般的明灯更亮一些,飞得也是极高,在夜空中星星点点的一片,意忽然有种皓月当空、繁星满天的奇观,灯光若星光恍惚缱绻,温柔而动人。
        魏婴也难得安静下来,和蓝湛一同欣赏这灯月奇观,秋日夜里寂静,薄雾微凉,清然寂然……
        但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不轻不重,似乎也刻意放缓了动作,不想被人发现,而且不止一人……
         发觉脚步是朝这边来的,魏婴下意识一个旋身,拉着蓝湛躲到了树后。
        有灯光由远及近,来人竟是那几位国师,仙乐国的国师都来了,他们一同走到崖边,由那个梅念卿带头,将手中一盏祈福长明灯点燃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他们在干什么?点个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?”魏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。
         这时蓝湛在一旁提醒道:“魏婴,他们看不见我们,不用躲。”
         魏婴愣了一瞬,反应过来,抓了抓头发,干笑道:“……哈哈哈,做贼做习惯了……走走走,我们去看看那几位到底在干什么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走近了些透过灯光看清了国师的面容,竟比往常年轻十几岁,脸上也不见胡须,干干净净一白面小生模样!
        怎么回事?
        眼见国师就要放飞明灯了,魏婴强忍了困惑,向前去看那灯上的字迹,看清后更加吃惊了——上面写着“乌庸太子殿”。
        梅念卿和其他几个国师一起看着明灯飞远,而后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同另外几个人说了一声“走吧。”语气中竟染上了几分凄凉与无奈。
        魏婴待他们走远,若有所思地说:“蓝湛……真有乌庸太子这个人啊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似是其故人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嗯,这国师不简单啊……”魏婴坐到悬崖边上,抬头看了看夜空,又垂眼看了看山脚的皇城。
         此时虽已至深夜,皇城中却依旧是一片花灯满街,歌舞升平之景……
        盛景如斯……何人能想象十年后的景象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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