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夜

换魂记(二十)

*时隔多日我又来了
*学校总不肯放也不能怪我啊
*话说还有人听我废话吗




      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莲花坞的生活,就像江澄之前描述过的,整日摘莲蓬打山鸡,天南地北疯,谁都管不着。
        现任江宗主江枫眠是个性情谦和的人,对魏婴视若己出,颇为纵容。江厌离江姑娘的性子随其父,温婉淑良,待两个弟弟十分尽心温柔。唯一有点苦恼的大概是虞夫人的态度,她每次见魏婴几乎都是一副要杀人沉尸的模样,话中常带讽刺,谢怜隐约觉得这种说话方式好像在哪儿听过……因为她,魏婴三天两头就去跪祠堂,一跪几个时辰,不过魏婴自己应该并没有觉得苦恼,起来后继续闹,没事人一样。用花城的话来解释就是:“他当然不会苦恼,哥哥忘了吗,上次被罚跪在大路边都在笑嘻嘻的掏蚂蚁洞,这人有羞耻心这种东西吗?让他跪祠堂简直不要太轻松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对他这般倒是丝毫不反感,微笑道:“但这样,很好啊。”或许就像人们常说的: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。所以要想一直笑着,总得学会选择性忘记什么,半月关时谢怜就说过:与其记得被千人踩踏,不如记得昨天吃了一个味道很好的包子,这也算是谢怜漂泊多年悟出来的道理,魏婴却似乎是天生这般性格,就像江厌离评价的:看起来没心没肺的,但这样很好。
        花城听了挑了挑眉,倒也没反对。
        之后,便是温氏举办清谈会,其中一日比赛射箭时,谢怜和花城才又见到了蓝忘机。
        此时的蓝湛未着蓝氏校服,不过依旧带着云纹抹额,魏婴乍一见竟像是没认出来,恍然大悟后欢快的蹦过去打招呼了,然后,蓝湛没理他……
        谢怜简直有点想扶额,道:“含光君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后才对魏公子那般上心温柔的啊……怎么到现在两人还是这样相处的?”
        花城听了他的话后,似乎想回答,但顿了一下,微微皱眉,没出声。
        “对了,”谢怜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花城的异样,继续道:“岐山温氏看样子也算这个世界的仙门大家,可我之前听思追他们谈及主要玄门世家时并未提及温氏,怎么回事?难不成短短十几年便败落了?”此时的岐山温氏完全是鼎盛时期,一呼百应、无可匹敌。
        花城像是思索了一下,缓缓道:“我好像听魏婴提到过,他曾参加过……射日之征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射日之征?”谢怜当即转头看向不远处飘荡的温氏家旗,上面印着的太阳纹十分夺目。所以说“射日”,便是攻打温氏?谢怜追问:“那关于射日之征,魏公子都提过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 “没提过什么,他把自己夸了一通……不过哥哥应该也注意到了,清谈会上完全是温家一方做主,丝毫不把其他家族放在眼里,温氏子弟也多狂妄骄纵,上次彩衣镇水行渊的估计与温家也脱不了干系……这样闹下去,不出数年,要么是温家灭了百家,要么是百家灭了他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暗暗叹了口气,道:“三郎说的在理,只是……打仗,终究不是什么好事……”谢怜不擅长打仗,也不喜欢打仗,战争,总是让他有种无力感,仙乐国时如此,半月关时亦如此。“不过,话说回来,”谢怜转了个话题,道:“温氏子弟也不全狂妄自大,我看刚刚魏公子遇到的那个小公子便十分温良可亲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刚刚那个人……还好,就是太唯诺了,是不是叫温宁来着?”本来对于那样的人,花城也不屑关注,只是将他放在一众目中无人的温氏子弟中,那人就显得十分惹眼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借过。”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,于是谢怜和花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魏婴那边。
        魏婴刚刚见蓝湛不理他,便跑过去堵人了。
        说了两遍“借过”魏婴才终于把过道让开,蓝湛似不想与他纠缠,径直走过,与魏婴擦肩而过时,忽听得他喊:“蓝湛,你抹额歪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蓝湛下意识抬手查看,然而抹额并没有任何异样,蓝湛似乎有点生气了,转头看魏婴,但后者早已笑嘻嘻地跑走了。
        花城不屑道:“这人到底有多无聊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还是微笑道:“可,有人喜欢他这样啊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这边的蓝湛看着早已无人的入场口,脸上表情说不清是气恼还是失落,转头,也离开了。
        此次射术比赛,难度颇大,上千个射靶,只有几百个附有怨灵,一旦射错便必须下场。平时虽只见魏婴打山鸡,但谢怜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的射术,因为,谢怜和花城是见识过的,云梦的山鸡,十分的有活力,而且只要有点风吹草动,便满山乱窜,连飞带跑,花城估计是常年被魏婴给吓出来的……是以,谢怜觉得这灵靶的难度同山鸡的难度应该也差不多……
       比赛有序进行,魏婴忽觉眼前白带飘过,转头果然看见了蓝湛,此刻他的抹额是真的歪了。
       “蓝湛,你抹额歪了。”魏婴不假思索的说。
        蓝湛看了他一眼,淡淡的说了一声:“无聊。”不做反应。
         这简直就是狼来了的故事……
         “真的,这次是真的歪了!”魏婴继续道。看着那条长抹额在眼前飘来飘去,下意识便伸手抓住,一个没忍住,微微用力一拽——抹额松动,悠悠飘了下来……
       谢怜看着蓝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,再看看满脸茫然的魏婴,感觉心情有点微妙……
        花城不明所以,只是本能的觉得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,蓝湛那张常年冷若冰霜的脸,此刻却是似怒还羞,好不精彩……“怎么了?那条抹额……很重要?”
        “额……”谢怜抿了抿唇,还是开口解释道:“按思追他们的话说,这条抹额意味着约束自我,平时是不可以随意除下的,也不允许旁人触碰,而只有在命定之人、心倾之人面前是不用此约束的,所以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所以,他们现在是私定终身了?”花城把话接了过去,语气颇为玩味。
        谢怜愣了一下,看向花城,严肃道:“三郎。”
         花城立刻认错,道:“抱歉抱歉,哥哥,是我胡说……不过看魏婴的表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,他不知道这含义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看着还有点蒙的魏婴,叹了口气,道:“应该,尚不知……”否则不可能到现在还抓着……哎?刚刚是不是还捏了一下……
        花城忍了笑,没出声。
        含光君涵养还是很好的,箭和弓都在手上也没有直接射过去,只是愤然的把抹额抢了回来,一旁的蓝曦臣见了,赶紧过来安慰弟弟,周围的蓝氏子弟也意味复杂的看着魏婴。
        而处在那些复杂目光中的魏婴,依旧茫然……脸上满是“怎么了,怎么了?我惹他了吗?为什么要生气?我干了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  花城终于又忍不住了,开口道:“我看他平时挺聪明的样子,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就挺傻的呢?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无奈的笑了笑,道:“魏公子此刻尚少年心性,对此事不敏吧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蓝湛被气得提前离场,匆匆离开,留魏婴一个人在哪儿发愣,不过也没愣多久,同江澄抱怨了一番,又开始射箭了,依旧箭无虚发、准确无误,似乎刚刚的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,已经抛之脑后。
        谢怜不住心想:魏公子还真有些奇怪,时常心思缜密,时常又十分心大,真叫人没办法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温晁公子……你……又射偏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滚开!你是哪根葱,要你来管我!”一声响亮的怒骂传来,花城不禁皱起了眉头,神情厌恶。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了,只是射个箭,身边却围了好几个侍从,又是给递箭又是给提箭筒的,态度嚣张至极,一副油腻模样。听说是个温家极宠的小公子,本以为好歹有点本事,谁知没发几箭就射错了,正当花城以为这个碍眼的东西终于可以下场时,温晁就耍无赖了,在场上继续射,谁有意见便骂谁,于是花城看他更不顺眼了,要不是因为这是幻境,他早捅几刀教他做人了。
        花城冷笑道:“温氏本家就这种人在作威作福,活该没几年便没落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谢怜倒是早对那种人没感觉了,只是看着满射场飘荡的太阳纹旗,出神自语:“射日,之征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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