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夜

换魂记(二十八)

*依旧是刀

*没办法这剧情我没法甜

*刀漫漫其修远兮





        两个少年浑浑噩噩的走了一路,双方都沉默无言,气氛压抑,花城一直跟着他们,也是心情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 走了一阵,到了一座小城中,两个少年都还没辟过谷,就这样是到不了眉山的,江澄此刻几乎是神志不清,魏婴倒还算是有意识,让江澄在城里躲好等着,自己去准备些干粮。

        花城看着魏婴离开,本想跟上,却还是和江澄一起留在了原地——他竟也感觉累了。

        魏婴离开后,江澄一个人靠在墙上低着头,也不跑也不吵了,只是不停地摩挲着手上的紫电戒指。花城看了他一会儿,忽叹了口气,把目光随意移到别处去了,谁知余光忽捕捉到什么,瞳孔猛地一缩——温家人追来了!

        “快离开!”花城下意识回头对江澄道,喊完才发反应过来,此处仅是幻境……花城心情极差,他怎么又忘了……

       不过还好,江澄也不是完全失了警惕,很快也发现了,立刻躲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 花城本是稍稍松了口气的,但见温家人一直徘徊不走后又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——魏婴马上就要回来了,被撞上,可就逃不过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 花城看着一直在搜索的温家人,五指不禁慢慢握紧,他心中有怒又有不安,因为他知道魏婴可能死过一次,但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,可能是十几年后,也完全可能是现在!所以每一次危机之时,他总是隐隐担心,会不会就是现在?这种未知又焦虑的感觉实在是很糟糕……

        正当花城恍神之际,忽见躲在暗处的江澄猛然冲了出去,他这一现身立刻引来一众温家人追赶,他和魏婴两人此前一路劳顿,心中又是哀怒恸绝,早是乏倦不堪,对上整装精锐的温家人,没跑多久便被抓住了。不过温家似乎是想活捉,绑了他后便御剑而走,那个方向,应是莲花坞。

        江澄这一举动几乎是有些莽撞的,他这一冲可想过江氏的未来?可想过父母的仇?或许想过,但却敌不过心中一个“不想”——他不想再看见家人死在温家人手上了,他是毕竟是人,不可学太上以忘情,无论如何,魏婴也是他家人。

        花城面色阴沉的看着江澄被抓走,温家人达到目的也就全御剑而走了,街上顷刻空旷了不少,路边的人似乎都秉持着莫管闲事的原则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……花城望着天空远去的人影,站着一动不动——在这儿他不可以用任何术法,更别谈缩地千里了,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魏婴回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 “我快受够了……”花城忽沉声道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这一问如自语一样,却是花城说给布幻境之人听的,他相信没有什么会无缘无故发生,总有因由……当然,没人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 魏婴不久便回来了,不见了江澄,连忙四处询问,无果,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,立刻回莲花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 魏婴心急如焚,一路赶往莲花坞,不过花城也留心发现魏婴似乎是一边赶路一边在寻人,若他猜到江澄是被温家人抓走的应该不会如此,所以,恐怕他以为江澄是自己折回莲花坞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 但即使魏婴赶回了莲花坞也没什么用,这儿早被温家完全占领,处处是烫眼的太阳纹图案,来来往往的皆是温家修士,而此刻魏婴只是孤身一人,身上连把剑都没有!现在进莲花坞找人比自投罗网还不如!但然后呢?不进莲花坞,他该怎么找江澄?怎么救人?他该怎么办?他能怎么办?!

        花城看着眼前心神大乱的少年,沉默不语,他能体会他的心情——就如八百年前的自己一样,连一点点温暖都不能给予心中的神,无助又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 不过事情总算是有了些转机,魏婴无意撞上了温宁,这人花城是有印象的,毕竟穿着烈焰阳服还如此唯诺的人实在不多。但花城倒是挺意外这个人虽言行懦弱,确实有恩必报之人,尽管这次魏婴一见面便想将他的索命样子,温宁却念着前年的一句赏识推举,愿意冒风险将江澄带了出来,还把江枫眠和虞夫人的遗体转移走了。温宁知魏婴此刻无处可去,江澄又急需休养,便替他们准备好车船,寻一处安全之所。

        难得可以休息一会儿,花城抬眼又注意看了看那个叫温宁的少年,少年面容青涩孱弱,但看着魏婴他们的眼神又十分真诚且有隐隐的坚毅……花城将目光收回……到底是,总会有不一样的人……心性最恶是凡人,心性最善亦世人……他早就该知道的……如今这个少年,多多少少可作为这段绝望日子的一丝安慰……

        可很多时候情况没有最糟糕,只有更糟糕。江澄好不容易转醒,却告知魏婴自己已被化丹,万念俱灰,甚至是一心求死。江澄此刻敏感至极,又是痛苦,又是绝望,正巧见温宁端药进来,心中恨怒一触即发,狂暴不已,温情倒是十分果断,为防止别人发现,一针扎下,让他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 温情的态度已经表示的很明确了——魏婴呆在这里她不会告知旁人,也可以给予一些帮助,不过并不欢迎他们一直待在这儿,毕竟温宁一从莲花坞离开江澄便不见了,温晁迟早都会追查到这儿来的。而温晁不是她能应付的并且也不愿意去应付——这点花城很懂,看着都恶心更惶恐还要去虚情假意的应付了。

        魏婴虽是个喜欢调笑的人,却也少不了少年人傲气,若是他孤身一人,明白别人这种态度后定会立即辞谢而走,而现在……江澄这种情况……他没有第二条路好走……

        夜深人静,江澄身上的伤已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,但魏婴还是没把他身上的针拔掉,不能也不敢,江澄此时情绪不稳,难保拔掉后又会不会大闹起来,并且……他知自己已失金丹,信念全无,让他清醒过来面对这个现实,有什么意义?除了让他更痛苦还能怎么样?

        连续奔波了几日,魏婴早已疲倦至极,靠坐在床边昏昏欲睡,眼神忽暗忽明,神色也变换得不停,花城也不知他恍惚中看见了什么。正当花城以为魏婴终于完全入眠时,却骤然见他猛地睁大眼睛,跳起身来,似乎被什么吓到了,气息紊乱,惊魂不定。待魏婴微微平复了心跳,又开始头疼了,他揉了揉眉心,魂不守舍的走到桌边,似乎想倒杯水,无意瞥了瞥桌上乱七八糟放着的手稿——温宁为了好好煎药,从他姐姐那儿借了一堆医学手稿,打算研究一下。魏婴并不精通医学,只是略有涉及,但看了两眼后,像是发现了什么,呼吸霎时加快,扔了杯子,立即从那堆手稿中准确无误的抽出一张快速浏览,越看眼中神色越明烈,像是欣喜若狂,又像是……花城看不明白,只觉得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 温宁进入房间时看见的便是站在桌边看着稿纸,神色诡异的魏婴,当下微微吃惊,他知魏婴近日遭遇非常变故,心神不宁,于是小心翼翼的询问:“魏公子……你,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 魏婴抬头看向他,愣了愣,然后竟露出一个颇为有礼的笑容——花城从未见过他这样笑,他以前笑总是带着几分嬉闹,而后魏婴缓缓道:“抱歉,我想见见你姐姐……求你们一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温情没想到魏婴要求她的事竟是剖丹,直接想都没想便回绝了:“我只是只是做过一些理论猜想,从未有过实践,真让我动手,五成几率都不到!”

        花城知这个世界修行方式与他们那儿不太一样,似乎修行之人必须结丹才得以有所成就,总之应是不可缺少的东西,而魏婴此举,可以算是自断前程了……花城忽然想起谢怜说过魏婴以后并不佩剑,所以,不是因为没有剑,而是因为没有能力再用剑了吗?……

        温情虽拒绝了,但魏婴执着得很,这是江澄唯一的希望了,他只有这个方法。“成不成功那是之后的事,总要试一试,一半一半呢,再说我没了金丹不愁没路走,可江澄不行,他太好强了,修为就是他的命!而且……他是江家家主,他不能没有金丹,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你就能?没了金丹你走哪条路?!”温情口快,厉声道。她必须让魏婴知道此事的严重性,如果真这样干,无论成功与否,他自己都没有出路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不过魏婴此刻丝毫没考虑自己的情况,他只知道这是江澄唯一的救命稻草,他看着温情,恳切甚至带了几分哀求着道:“不行,无论如何我必须试试,不然江澄没法好好活着……我答应过的,我答应过江叔叔和虞夫人要照顾好他的……我答应了的……”魏婴低声重复着,像是自语一般……

        温情看着他,终是于心不忍,叹了口气,闭眼理了理思绪,沉声道:“那你要怎么和他说?”直接和江澄说剖丹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,估计还会闹得更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  魏婴刚刚情绪过激,倒还真没想到这一点,顿了一下,皱眉凝思。

         温情冷静分析道:“若说是我给他修复的金丹,一来我是温家人,恐怕他心里会有隔应,二来也太容易识破了,毕竟当今之世几乎没有谁有再造金丹这个本事,我只是个医师,不是世外高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 谁知魏婴听到这句时眼睛突然一亮,缓声道:“世外高人……我知道一位的……有办法了……请问,夷陵附近有什么荒山吗?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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