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夜

换魂记(十四)

*仍没有放暑假的我
*依旧零点更文的我
*马上又要考试的我

        到底是幻境，空间、时间变换都十分奇异，花城和谢怜跟随着前方那缓缓移动的灯光走出小树林，忽发觉周身开始弥散着浓雾，四周景色模糊，看不真切，那隐隐的灯光也完全消失。花城握紧了谢怜的手，两人都提高了些警惕。
      但那迷雾并没有存在很久，不一会儿便散去，而且再次显现的景色也截然不同了——四周清寂幽然，古木冷翠，碧草漠漠，面前一堵青砖石墙，平添几分肃穆庄严。
        花城正疑惑，谢怜倒是很快认出来了：“此处就是姑苏云深不知处，魏公子与他道侣现居处。”
       “哦，就是这儿啊，果然挺漂亮。”花城之前也听魏婴提过几回，由于这名字实在好听，颇有印象。
        “是啊，虽非伽蓝，此中禅意却胜乎伽蓝。”谢怜虽主修为道法精神，但也十分欣赏佛家禅学。
        “哦？哥哥喜欢？”花城四下打量了下，“要不等回去也给哥哥建一个？”
       谢怜：“……”
       正待反驳，忽见一白衣少年乘月色缓步而来，少年容貌俊秀无双，面色清肃，衣袂飘逸，在月色中仿佛周身都围着一圈淡淡的光晕……谢怜感觉比他在天上见到过的那些真神仙还仙气凌然……
       谢怜拉了拉花城的衣袖示意看过去，“那位应就是含光君，魏公子的道侣。”
       “嗯……这样啊……唉……”花城忽然叹了口气。
       谢怜：“？”
       “云深不知处里人都这样吗？若真是，那我怕是还真没法给哥哥建一个一模一样的了。”对花城来说，重建一座府第自是很容易，但要找来如此形貌气质的人确属不易，而且……不知殿下在这般悠然缥缈的地方住过后，会不会嫌弃鬼市乌烟瘴气呢……这么想着忽然有点忧心啊……
       谢怜看他神色微变，赶忙答：“不用，三郎不用关心这个，我并没有如此喜爱这里，而且……”谢怜顿了顿，目光移到别处，轻声说：“三郎在哪里……哪里就最好啊……”
       花城眼睛一亮，追问：“哥哥刚刚说什么？”刚刚的话他绝对是听见了的，却又故意追问，摆明了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        谢怜抿了抿唇，不答了。
        花城不依不饶道：“哥哥再说一遍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这时高墙上忽然传来一声响动，正缓行的蓝湛停住了脚步，谢怜和花城也应声望去——
         高墙之上也是位白衣少年，虽与蓝湛穿着相似的衣裳，却半点没有蓝湛那般如秘境古潭的沉静清冷，反而似山泉竹溪，轻快欢畅，举手投足间都显现出一种少年人的活力，脸上挂着笑，哪怕在寂然的月光下都显得明媚张扬，不知在日光下又会是如何的耀眼夺目了。
        谢怜：“魏公子？”
        花城微微点了点头：“这样子有点像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夜归者不过卯时不得入内，爬墙的脚，收回去。”蓝湛倒是没半点犹豫，开口就兴师问罪。
        魏婴愣了下，像是也没猜到这么好运气直接被人撞见了，但丝毫不见点悔过害怕之心，立刻回道：“别啊，这位哥哥行行好，我一条腿都进来了，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啊。”
       蓝湛听了不答话，表情严肃了些，飞身而上，问道：“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？”
       魏婴听他这么问了，似乎还挺开心，将手中提的东西放到面前，笑着说：“天子笑！分你一坛，当做没看见我，行不行？”
        蓝湛不为所动，冷冷的说：“云深不知处禁酒，罪加一等。”
        魏婴见他这般没趣，撇开眼睛，道：“你不如告诉我，你家究竟有什么是不禁的？”
        蓝湛几番下来已是微愠，但还是回道：“山戒石上刻的便是，自己去看。”
       谁知魏婴这时却笑了起来，半调笑半抱怨的说：“三千多条，还是用篆文刻的，谁会去看啊！？”
       如果说刚刚蓝湛是微愠，那现在就是真怒了，总之是不肯让魏婴提酒进来了，还要带他去领罚。
         魏婴哪肯如他意，将其中一坛酒提起来笑着说：“那我就站在墙上喝，这总不算破禁吧！”说着便真举酒而饮。
       于是蓝湛也不跟他废话了，终于忍无可忍，拔剑袭去，魏婴也早有防备，抽剑迎上。两个少年都是天资异禀的奇才，剑法虽还略显稚嫩，但在这高墙上也打得精彩异常。
       谢怜禁不住笑了出来，有些意外的说：“这就是他们俩的初识？一见面就打了一场？这……真是，不打不相识啊……”谢怜在这边看的挺高兴，他对剑法本就十分感兴趣，一边的花城却有些沉默。花城主只是在想：如果说现世中的魏婴这会儿也没闲着的话，那八九不离十同样在看他的过往，回想起以前那个十分狼狈的红红儿，花城主考虑要不要醒来后去杀人灭口……不过这也提醒了他，这幻境究竟会有多长？最好不要给魏婴看太多……要不然……花城看着谢怜的侧颜，依旧温和美好……要不然，他就真的要杀人灭口了……
       两个少年在黛瓦上打的难舍难分，但魏婴明显不想恋战，时刻打算逃跑，可蓝湛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，缠的紧。魏婴急中生智，一个闪身弯腰拎起刚刚放在檐上的另一坛酒，笑着喊：“辛苦你陪我打了这么久，送你啦，接着！”然后整坛子都扔了过去。
       蓝湛毫不留情，一剑劈开，却没想酒水泼出，一阵浓烈的酒香袭面而来，他微微皱眉，不自觉恍惚了一瞬。趁着这个空隙，魏婴一个转身便跑没影了。
       蓝湛抓他不着，看上去很生气，不过还是好涵养的把地方收拾了一番，整理了下衣襟，拂袖而去。
       “这初次见面，看上去不大愉快啊？”谢怜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热闹，不亦乐乎。
       “可能吧……反正我当年对哥哥可是一见倾心，”花城笑着继续说，“所以刚刚哥哥说了什么？”
       这话题怎么又扯回来了？不是已经跳过去了吗？
       谢怜并不想答，继续扯开话题：“如今的含光君对魏公子可是上心的很，听蓝家晚辈说，都没舍得罚过呢，真不知道这其中经历多少变化。”
      “……也不一定啊，也许那个蓝湛其实也是一见倾心，可是因为害羞一直没说出来……就像哥哥一样。”花城总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话题往回扯。
       不过这次谢怜倒是没关心别的，对花城这个猜想颇为惊讶：“蓝二公子……会是这样的人吗？”